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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境(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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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境(五)

事發突然,周圍爆發出陣陣尖叫聲,而這場異變似乎引發了連鎖反應,一些被血漿濺了一身的考生頭頂同樣砸下一根柱子,如此向外擴散……

“試卷!”

在慌亂的環境中,俞小澄扯著嗓子大叫了一聲。

絕大多數人回過神來,護住試卷,遠離了那如同病毒擴散一般的血腥戰場。

章銳和倪詩語距離武明最近,兩人身上都濺上了血汙,萬幸的是事發前他們將試卷遞給了後排的方英彥,本是想偷懶省事,反倒救了他倆一命。

倪詩語被嚇得不輕,癱坐在地上半天回不過神。

連趴在桌上睡大覺的吳樊祐都被這一陣動靜驚醒,露出一臉驚詫的表情。

“媽的,你烏鴉嘴真靈!”章銳大口喘著氣,看似埋怨地沖白羽楠說了一句。

待到考場內的異變停止,那一根根柱子伴著微微震動緩緩收回天花板莫名出現的黑洞裏,然後黑洞消失,天花板恢覆了原樣,而地上留下了一具具與廢鐵融合成一整片的屍體殘骸。

那些屍體哪裏還看得出原本的模樣……

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,十名監考官捏著不存在的鼻子,強忍著嘔心,從考場外拿來清掃工具,艱難地清理著黏在地上的屍骸。

大部分屍骨被清掃出大門,只留下一地的血跡。

監考官一號拍手提醒:“請考生回到自己位子,考試繼續!”

俞小澄數了數方才遇難的考生,加上武明,考場內一時間少了十三人,屬實有些慘烈。

時間才過了五分鐘,剩下的人提心吊膽地回到自己的座位,有的人向監考官申請了抹布清理桌椅,監考官在這件事上還挺配合。

“我能申請換件衣服嗎?噦……”倪詩語捂著嘴,幾欲作嘔。

“當然可以!”監考官爽快回答。

“那我也要!”章銳連忙站起身。

考官隨即又表示,人可以離開考場去澡堂清洗一番,再換件幹凈的衣裳,但是考卷不能帶離考場。

章銳忽然猶豫了,他扭頭看了看方英彥,不太信任地問道:“你能幫我看好試卷吧?”

“啊?不能保證,但我盡力!”方英彥微微一笑。

“就我們這一身臟,也拿不了試卷啊!大哥,你就當陪陪我,我一個人害怕!”倪詩語不耐煩地催道,然後拉上章銳就往門外跑。

待兩人走後,俞小澄看到方英彥將自己的那份試卷夾在了另外兩份之間。

“又要靜坐到倒計時結束嗎?”白羽楠轉過身問俞小澄。

俞小澄看著一字未落的試卷心中犯難,道:“恐怕還沒結束,別掉以輕心。”

俞小澄相信,與上一場考試一樣,惡靈一定會想方設法讓考生違規,在這場沒有限制出局人數的夢境中,時刻都是危機四伏。

還有什麽方式弄臟試卷呢?

俞小澄小心地將試卷藏於桌下,平鋪在大腿上,眼睛不停觀察著四周。

忽然瞥見一個在此情景下顯得極其不協調的考生。

只見那人坐在考場另一個角落裏,手裏撐著透明雨傘,伏在桌上,雨傘將他大半個身子和課桌籠罩其中,抵著他後背的傘沿上搭著他的外套,形成半個雨簾。

俞小澄覺得那件外套有些眼熟,頓時想起那個點蠟燭的考生,連坐的位置都沒變過。

“若是屋內下雨,他這防禦怕是無懈可擊。”

俞小澄心中如此感嘆著,忽然意識到危機,慌忙喊白羽楠:“你的道具雨衣!”

“啊?怎麽了?這是室內。”白羽楠一頭霧水。

“不是我用,用來包試卷。”

俞小澄顧不上監考官的關註,起身挨個收走了吳樊祐、陳奇、單浩言以及方英彥手上的試卷,然後一股腦全部塞進白羽楠手中。

“餵,大姐你幹嘛搶試卷啊?別給我弄臟了!”方英彥驚訝地喊道。

陳奇冷笑道:“真不知道小俞妹子幫你這種蠢貨幹嘛。”

“你又知道了?”方英彥耐著性子反問道。

陳奇指了指白羽楠拿出來的雨衣,說:“看見沒,人家有道具!”

單浩言二話不說上前幫忙,拿過白羽楠手裏的所有試卷規整好,再配合著白羽楠將試卷放進雨衣中包好,邊整理便說道:“試卷最好平放別折疊,萬一整潔的定義還包括沒有折皺,那就遭了。”

白羽楠點頭表示讚同,待一切處理好,索性將包好的試卷置於桌上,然後起身將座椅倒置壓在試卷上,然後站在桌前用手扶著椅子腳。

單浩言沖白羽楠比了個讚,白羽楠回以自信的微笑。

俞小澄看著二人只覺欣慰,心道:大概只要大家全力合作,就算是寒梅夢境,也不是不可攻破。

大約是看到了雨傘與雨衣這樣的騷操作,其他考生也得到啟示,不約而同地開始效仿。

有人脫下衣服包裹試卷藏於桌下;也有人搭夥將兩張桌子倒扣在一起,而試卷就夾在桌面之間;還有人用身體壓住桌上的試卷……

就在考生各顯神通時,原本擺在考生桌上的墨水瓶忽然炸裂,濃黑的墨汁帶著玻璃碎渣濺得哪兒哪兒都是,甚至有不少人因此被割傷了臉。

又是一陣驚恐的慘叫聲,此起彼伏,亂作一團。

俞小澄等人也被崩了一臉墨汁,只有白羽楠幸免於難,因為將椅子反扣在桌上時,嫌墨水瓶礙事,便把墨水瓶放到了桌腿邊,此刻臉沒事,裙子和露出的半截小腿黑了一片。

睡覺的吳樊祐原本臉沒事,但被玻璃碎裂的聲音驚醒後,一頭的墨水順著額頭向下淌,他很快也成了花臉。

“這特麽也太狠了!”陳奇一抹臉,頓時從花臉成了黑臉。

“還好趁早護住了試卷……”單浩言指尖碰了碰被玻璃渣割破的臉頰,混著墨汁的血液沾在了指尖,他心有餘悸地感嘆。

俞小澄好奇地看向打雨傘的考生,只見他依然維持著原來的動作,透明雨傘上濺了幾滴墨水,但似乎是傘外,而非傘內。

往下看去,原來他的那瓶墨水不知何時也被扔在了桌下,所以這陣爆炸只是給他褲腿染了個色,並沒影響更多。

大概是所有人都有防備,突如其來的墨水攻擊未能奏效,無人因此而出局,似乎所有人都守住了自己的試卷。

“學姐,要不我們也躲去澡堂吧?”吳樊祐不知何時起身站到了俞小澄桌旁,頂著一張被黑漆漆的墨水摧殘過的臉,眼中滿是不爽。

俞小澄強忍住笑,當然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,細想之下,如果幾人輪有看守試卷,似乎也無不妥,便點頭同意了。

與白羽楠簡單交代兩句後,俞小澄便招呼其他人暫且退場,向監考官請示後,他們順利離開了考場。

與他們一同離開的還有七八個無臉考生,他們似乎也與人組隊,因此尚能安心遠離考場。

大門外,依然是一成不變的走廊,格柵燈的冷光,墻上密密麻麻無臉的人像,盡頭唯一的雙開門,沒有任何岔道。

推門而入,裝修簡單樸素的接待大廳映入眼簾,前臺站著一個身穿制服的盤發女子,同樣沒有臉,一見有人進門便熱情地招呼。

前臺兩邊各有一扇門,被布簾擋住大半,簾子上分別寫著“男浴”和“女浴”。

“我們是不是可以在這兒待到考試結束啊?”方英彥厭惡地擦拭著一身墨跡。

陳奇看不慣他矯情模樣,冷言回擊:“你要不試試在這兒待到夢境結束?!”

“可以嗎?”方英彥驚喜萬分。

不知是他沒聽懂陳奇的反諷,還是故意裝傻充楞,瞬間堵住了陳奇的話頭。

單浩言一聽也不樂意了,冷嘲熱諷問道:“你就不怕被人拿捏?”

方英彥兵來將擋,看似輕松地回道:“我相信我的粉絲!”

這句話給了單浩言反擊的機會,他立馬仗義執言道:“謔,你還記得白小姐是你粉絲啊?所以,你就忍心放粉絲獨自在考場面對危險?”

頃刻間,方英彥面子上有些掛不住,似乎沒想到對方會從這個角度回擊,尷尬地笑了笑:“呵,怎麽會,我正打算洗快些,盡早返回考場。”

俞小澄對這個自以為是的大明星從來沒什麽好感,聽到有人出言教訓他,反倒心情大好,不過她著急回去與白羽楠交換,也懶得繼續聽他們嘮叨,於是拉上吳樊祐便往前臺走。

前臺的工作人員交給二人兩個帶著編號的手環,簡單交代一番,讓他們各自進入浴場,按照編號尋找儲物櫃,然後只需沿著路標前進,清洗幹凈後即可繼續往前回到考場。

這是一條無需回頭的路徑,竟同樣通往考場,俞小澄不禁覺得這夢境的地圖構造過於虛幻了些。

並未多想,俞小澄與吳樊祐約好二十分鐘後返回考場,便分道揚鑣。

正當兩人要離開時,前臺工作人員突然神神秘秘地告誡道:“勿與人言。”

俞小澄想要問清話中含義,工作人員卻什麽也不肯透露了。

俞小澄感覺心裏發毛,埋頭走進了女浴室,一心只想著趕緊洗完離開,如果不與人說話是規矩,那她全程閉嘴就行。

根據手環上的編號找到儲物櫃,用手環打開櫃子,裏面放著一個藤編衣簍,衣簍中是換洗衣物與浴巾。

俞小澄提上衣簍,跟隨路標繼續往裏走,穿過一扇門,四周的空氣逐漸變得悶熱潮濕,陣陣熱氣彌漫其間。

在這個寬敞的空間內,出現一排規則的隔間,半透明的浴簾讓隔間內的景象半隱半現,此刻只有中間那個隔間內有人正在洗澡,燈光將裏面人的影子投射到了浴簾上。

是倪詩語嗎?

洗這麽久,真是講究……

俞小澄沒想太多,直接繞了過去,走到靠近出口的隔間,拉開浴簾,只見裏面十分整潔,各類洗浴用品一應俱全。

在她進入隔間不久,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,似乎其他考生也陸續入場。

俞小澄趕緊清洗一身汙垢,約莫過了兩三分鐘,倪詩語的聲音忽然從隔間外傳來:“姐姐,是你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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